江下的上空阴云密布,城市的街灯渐渐稀少,偶尔几个下了夜班的行人,匆匆地往家里赶,唯恐遭到暴风雨的袭击。出租车司机无聊地等着客人的招呼。这个城市的人们仿佛是忘记了出行,整个城市一片安静。
四号码头在乌云笼罩下显得特别静谧,浮草微动,沉木轻曳,破败的老木船吱呀作响,这座已被遗忘许久的废弃码头,再次回到了人们的视线中。
刘辰看了眼时间,差不多快到约定的时间了,武胜和纪志渊也正在赶来的路上。
“刘哥,我们到了。”武胜和纪志渊今晚偷偷地从家里溜出来,开着一辆老式桑塔纳赶到了四号码头的外面,等着刘辰的指示。
刘辰通过无线耳机对他们说道:“在码头入口的那棵老树下等我的消息,随时做好准备!”
刘辰的语气非常严肃,似乎他也感觉到了今晚的气息,有些怪异,他比来的路上更加谨慎小心。
时间一分一秒过去,但码头依然没有什么动静,刘辰也有些奇怪,按照道理这个时候江边应该有所动静才对,绝不是像现在这般安静,他拿起电话打给梁少西,想从他口中问一问情况,可电话半天没人接,这让刘辰更加疑惑。他低着头细细回想整个行动计划,直到烟头烫到了手。
这时一阵狂风吹来,划破了码头的宁静。一艘快艇从南边的方向驶来,轰隆隆的马达声越来越近,刘辰循声望去,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站立在快艇上面。
是皮哥!刘辰认出了快艇上面的人,他不是走私汽车的吗,怎么干起了军火买卖?不过想来也正常,都是走私行当,走私什么东西没多大区别。
快艇来到了码头停下,刘辰走过去像这位老朋友打个招呼:“皮哥,怎么是你啊。”
皮哥也认出了刘辰,惊讶地说道:“呀,怎么是老弟你?”除了惊讶,他的脸上没有惊喜的表情。
刘辰也没继续和皮哥叙旧,直接问道:“我是来取货的,都带来了吧?”
皮哥脸色有些难看,他嗫嚅着说道:“其实……其实……我不知道是你,要是知道是你,我绝不会接这笔生意的。”
刘辰有些听不明白:“什么意思?”
皮哥正要回答,突然码头外面传来了警笛声,听声音越来越近,是朝着这边过来的。
“警察怎么来了?”刘辰看着眼前的皮哥,大声问道。
皮哥并没有回答刘辰的话,而是转身把快艇上的一个袋子扔给了岸上的刘辰:“货都在这里,我就先走了,有机会再见。”
说完便将快艇调转方向后离去。
“喂,还没拿钱呢!”刘辰冲着皮哥喊道,可皮哥只顾着朝南边离去,半路上伸出手来挥了挥,却始终没回过身。
皮哥的反常举动令他感到非常意外,这精明的老皮怎么突然连钱都不要就跑了?难道这是陷阱?他赶紧拉开那个袋子的拉链查看,里面确确实实是一些枪支弹药,甚至还有**!
警笛声越来越近,刘辰得尽快离开这里,他按照计划好的路线,扛起这袋枪支弹药,趁着黑夜撤退,可走到半路发现前方有警察正在部署,刘辰迅速找个掩体躲避。
真该死,今晚怎么会有那么多警察?刘辰四处张望着,准备寻找新的撤退路线。这时他的手机响了,是梁少西的电话。
怎么这个时间才回电话,刘辰接起问道:“什么事?”
电话那头传来的不是梁少西的声音,而是梁冰的声音,她急促地喊道:“刘辰,整个码头已经被警察包围了,他们是冲着你来的,你赶紧跑!”
刘辰大为震惊,这些警察真的是冲着自己来的,难怪总感觉不对劲,“好,我知道了,谢谢。”刘辰来不及多想,也由不得他不信,外面的警察离自己越来越近,他挂了电话马上往回跑,来到了岸边。
刘辰跳上了一艘破旧的小艇,试了几下,发动不了,没有油,又来到了边上那艘木船,可木船底下有一个大窟窿,也是废船,无奈刘辰只能再次返回岸上。
“武胜、小志,你们在吗?”刘辰通过无线耳机对他们喊话。
这时外面传来了警方的声音:“里面的人注意了,请立刻停止你的非法行为,接受我们的调查!”
武胜他们也听到了这边的动静,急问道:“怎么了刘哥,你那边什么情况?”
“我被警察包围了,你们赶紧撤,去三号码头接应我。”
一道闪电划亮了码头的夜空,紧接着一阵沉闷的雷鸣声,憋了好久的暴雨哗啦啦地倾泻而下。
一队身着防弹背心道反恐武警出现在了刘辰的视线中,他纳闷道,直接出动了反恐警察,而不是一般的防暴警察,难道说,他们已经知道自己手中携带了大量武器?
事情的蹊跷程度和严重程度超出了刘辰的预期,眼前的反恐警察已经拿着枪指着自己,为首的警察仍然拿着扬声器对自己喊话,劝自己放弃抵抗,没想到啊,原本以为会是一场顺顺利利的交易,竟然会被人包了饺子。
那么多把枪指着自己,刘辰不敢乱来,他从腰间拿出一把枪,在举过头顶的时候悄悄上了膛。刘辰举着枪,作出投降的姿势,然后慢慢地弯下腰,把枪放在地上。刘辰偷偷瞄了一眼前方的警察,黑漆漆的枪口瞄准自己,注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。
“我投降!”刘辰冲着为首的警察喊道。为首的警察一挥手,身后的警察们不再紧逼着刘辰,毕竟能够不费一枪一弹解决事情才是最省心省力的做法。
可刘辰并没有打算投降,就在趁着对方松懈的一瞬间,刘辰举起枪迅速来了几发点射,子弹在警察的头顶呼啸而过,擦在货箱上迸射出火花来。
刘辰并没有要大开杀戒,他只是为了延阻警察,争取那三秒钟的时间。
就在警察躲避子弹的一瞬间,刘辰拿起袋子纵身一跃,跳入了冰冷的江中。
此时的雨在电闪雷鸣中下得更加地猛烈,雨滴如石子般坠入江面。
警察们反应过来,已经不见了刘辰的身影。他们跑到江边查看情况,雨拍打着江面,苇草在漩涡中盘旋着,木船依然吱呀作响,声音更加凄惨。
“他跑不远,一定是顺江而下了,我们去下游堵截。”为首的冲大家喊道。大家踩着雨水,浩浩荡荡地奔向下游的五号码头。
五号码头距离四号码头有三公里的路程,反恐警察们陆陆续续上了车,奔向五号码头。
武胜和纪志渊来到三号码头等,却发现这里也有警察守着,虽然没有荷枪实弹,却同样严阵以待,而且起码有十个警察,不像是普通的巡逻。
武胜想把情况告知刘辰,让他不要往三号码头来,可是无线耳机已经断线,怎么也联系不上刘辰,这可怎么办?两人非常着急,可眼下实在没有办法,只能祈祷刘辰不要出现。
为了做好万全准备,武胜让纪志渊在三号码头守着,见机行事,万一刘辰真的出现在了三号码头,就算与警察火拼也要帮助刘辰全身而退。武胜自己则赶往了二号码头,随时准备接应刘辰。
反恐部队很快便乘坐车辆赶到了五号码头,各队隐蔽在了货物后面掩藏起来,为首的带着两名队员来到岸边,并没有发现有人上岸的迹象,于是命令部队在此守株待兔。
这个悍匪多半会顺江而下来到五号码头,即使他逆流而上返回三号码头,那里同样有警察等着,所以不用担心他会往哪里跑,他在如此寒冷的江水里面,待不了多长时间。
可是他们等了半天依然不见刘辰的踪影,联系三号码头,他们也没有看到刘辰的身影,他们估计很有可能这个人还在江中,因为四号码头距离二号码头有足足十五公里,就算游泳技术再好,也绝不可能在如此寒冷恶劣的环境下在水里待那么长时间。如果他不上岸,那一定晕倒在了江中,到时候只要出动打捞即可。
可是他们低估了刘辰的实力和运气。
刘辰在水中憋着劲往三号码头游去,大概十五分钟后来到了三号码头,可是当他探出水面时,看到的不是武胜和纪志渊,而是无数的警察,他们在岸边不停地来回走动,白色的探照灯不时地朝着江面射去,差点照到刘辰身上,他反应快,迅速钻回了江中,好一会儿才出来。他知道即使上了岸,也无处可逃,无奈他只能继续朝遥远的二号码头游去,此时的他已经精疲力竭,在寒冷的江水中泡得身体几乎冻僵,完全是凭借着超强的毅力才能继续朝二号码头游去。
就在希望越来越渺茫之际,突然一艘快艇出现在了他的面前,一开始刘辰以为这是警方的快艇,正要拿出武器防卫,发现快艇上的人正是皮哥,原来他还没有走!刘辰仿佛又看到了生的希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