重生后我和宿敌组队了

凤麟阁02 看不见了


    常靖玉近乎盲从地相信陆饮霜,只见陆饮霜的玉简浮在半空,不多时,略微模糊的画面自玉简上铺陈开来。
    “这困阵对前辈的玉简无效吗?”常靖玉惊讶地问。
    “此玉简炼制方法特殊,困阵还无法影响到它。”陆饮霜在云图边缘伸手挥了一下,翻卷的水云缭绕着扩大,瀑布般流淌下来。
    云图对面是张桌案,分门别类的放着瓶瓶罐罐,墙上还接出了一堆疑似刑具的针刀管子,凌旭辉那边不知听夜忱说了什么,暴跳如雷地捡起佩剑,还没等他从地上爬起来,就被夜忱捏着下巴塞了颗伤药,在强悍的药效下倒地不起。
    夜忱有种即将见到崇拜者的激动,匆匆给凌旭辉扔了件衣裳御寒就快步跑到云图旁边,恭敬而立。
    常靖玉见陆饮霜在困阵中勉力支撑云图,就十分贴心地拿出药瓶倒了一颗恢复灵力的丹药,递到陆饮霜唇边。
    这时云图对面终于有了动静,沈萍风先一步从画幅路过,在角落里拿了毛巾再次路过,谢桥擦着手出现在云图里,随口问道:“帝……”
    “第一次请你出手破解修真境的困阵。”陆饮霜截住他的称呼,自然地道,“时间紧迫,详情回头再说。”
    常靖玉悄悄挑了下眉,暗道陆饮霜也真不剩几分伪装的诚意了。
    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谢桥真人,熔岩般金红的瞳孔在幽暗灯火下微微泛起焰光,发梢打着小卷儿,气质阴郁华丽。
    谢桥停下了擦手的动作,袖口浸湿的血滴答一下砸在桌上,沈萍风又过来帮他擦桌子。
    陆饮霜正从常靖玉手里拿过丹药吞下:“有何问题,也容后再问吧。”
    他捂着嘴轻咳了两声,常靖玉就露出一丝心疼。
    谢桥:“……”
    谢桥伸手拽住沈萍风:“别装了,想看就过来看。”
    他用传不到云图的声音嘟囔道:“付青霄的弟子,哼,不过是两只眼睛两条腿,杀他也不比旁人费刀。”
    沈萍风干咳一声,扔下抹布,对陆饮霜抱拳行礼。
    谢桥痛心又嫌弃的表情太明显,好在沈萍风依然笑得温润,让陆饮霜感到些许安慰。
    谢桥边透过云图瞪常靖玉,边环视周围气罩:“云图开近点,我得看看上面是哪个派系的咒文。”
    陆饮霜按谢桥的指挥挪近了玉简。
    沈萍风倒是饶有兴趣的打量常靖玉,笑意温润,见他衣着普通又添了几处破损,便打趣道:“道武仙门如今财政紧张了吗?”
    常靖玉不认识沈萍风,但直觉此人并非恶徒,便礼貌回道:“并非敝门财政紧张,而是敝门一向简朴,弟子重德行而非外表。”
    沈萍风抿了抿唇,没忍住,扑哧一声笑了起来,背过身去道:“抱歉,失礼了。”
    常靖玉不解地看向陆饮霜,陆饮霜没透露沈萍风的身份,毕竟沈萍风自己不提,他也没必要掀沈萍风可能的痛点。
    谢桥正推算阵图运转规律,头也不回的吼道:“闭嘴!”
    沈萍风深吸口气忍住笑意,理了理头发,保持着温和的形象回身道:“希望道武仙门真如你所言吧。”
    他这话真正说出口,又不禁涌上几分唏嘘感慨。
    他见过道武仙门丑恶的一面,并非见不得老东家好,只是难免有些生不逢时的怨怼。
    但他看见谢桥专心致志的模样,这点怨恨就化消的无声无息,他有了一个新的、可以抛却在道武仙门见不得光的“沈絮”、成为沈萍风的开始和未来。
    “我能和他单独说一句话吗?”沈萍风问常靖玉。
    陆饮霜扬了下手,示意常靖玉退下。
    常靖玉已经习惯了陆饮霜这副在下属面前端架子的做派,乖巧顺从地退到一旁。
    “有话直说即可。”陆饮霜见沈萍风似在思考,“不必顾虑。”
    “常靖玉还年轻,他或许还有一腔热忱。”沈萍风沉下脸,严肃道,“小心付青霄,他与常靖玉不同,我看不透他,也不相信他是无辜的。”
    “你是指,道武仙门前门主伤势垂危那段时间?”陆饮霜想了想,“传闻付青霄对门主之为不感兴趣,也从不赞同煮豆燃萁之事。”“或许是属下小人之心,但属下希望帝尊有所防范,不要过于相信道武仙门。”沈萍风深施一礼,“抱歉,属下僭越,请帝尊见谅。”
    “本座明白。”陆饮霜从谏如流的让沈萍风免礼。
    谢桥盯了半晌,喊沈萍风拿纸笔过去,他已有想法,沈萍风就过去陪他推算阵眼位置。
    这工作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完成,众人原地尽量调息,半晌之后凌旭辉突然满头大汗地掀开衣裳鲤鱼打挺坐起来,反射性地四下寻找夜忱。
    夜忱又要倒药,凌旭辉赶紧保证自己外伤已经无碍。
    他擦着汗烦道:“我刚梦见你被绑在仙门广场上,师尊要处死临渊宫的卧底。”
    “……至于吗。”夜忱无语道。
    凌旭辉有些急迫地解释:“我又没想让你身败名裂!我是怕你暴露……连累我怎么办!”
    “你现在的名声也好不到哪去。”夜忱冷声让他接受现实。
    凌旭辉刚想说什么,忽地一捶地面,灵光乍现似的,恶狠狠地说:“对了,只要把凌山海勾结魔修的事抖出去,就能让他身败名裂,凌家是靠经商敛财笼络人脉,等他成为沉沦境千夫所指的叛徒,凌家自然也就完了。”
    “没有证据,如何能使人信服?”夜忱问道。
    凌旭辉一听,又是证据,他若是能找到证据,还用得着这般着急吗?
    陆饮霜自然的并入话题,提供了另一个可能:“如今魔修居心叵测袭击修真境是板上钉钉的事实,而这项事实也是有心人的阴谋,那我们何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,给凌家制造一点“证据”。”
    常靖玉接受的很快,已经开始思考怎么作伪证了。
    “拍卖会是最好的时机,凌皓宇要让惊霆岛浮上台面,那我们正好针对它,把众人的视线从魔修上转移过去。”常靖玉看向陆饮霜。
    陆饮霜颇为满意常靖玉的反应:“不错,看来你我想到一处了。”
    “堕仙。”常靖玉眨了眨眼,“能让凤麟阁列为首席,必定是要拍卖堕仙。”
    “所以当天使用堕仙的,一定会被默认为惊霆岛的人。”陆饮霜微微翘起嘴角,他已经很久不用这种兵不厌诈的手段了。
    夜忱沉思片刻,差不多明白了大概,凌旭辉听得云山雾绕,直挠头。
    他过去试探凌虹霓的脉象,还是一样微弱,他不禁又想起凌虹霓最后的嘱托,让他看好钥匙。
    这到底是什么地方的钥匙?
    凌旭辉从乾坤袋里拿出那枚鎏金锁匙,小巧玲珑,他翻来覆去的摆弄,也当然没看出什么名堂。
    陆饮霜却被那抹碎光引起了注意,他对凌旭辉伸手:“给我看看。”
    凌旭辉犹豫了一下,把钥匙交给陆饮霜。
    “令堂是哪里人?”陆饮霜把钥匙对着北方晃了晃,问道。
    “我不知道,母亲从未说过,凌山海也从不提及。”凌旭辉低落道。
    “这是流天境的东西。”陆饮霜把钥匙扔回给凌旭辉,断定说,“上面带着特殊的灵识印记,只有你能用,可开启一处秘境。”
    凌旭辉愣了愣,心说莫非母亲是来自流天境,怪不得他年幼时从不曾听过母亲讲修真境的故事。
    但凌山海察觉了他带着的钥匙,想据为己有。
    常靖玉歪过头,揉了揉眼。
    陆饮霜的余光瞥见他的动作,也没太在意,接着建议道:“流天境风景秀丽,被流天结界所笼罩,四季如春,是退隐养伤闭关的好去处,钥匙既然是令堂所留,秘境应无危险,或许能找到救治凌虹霓的关键。”
    凌旭辉重复了一遍:“……你是说,让我带阿云去流天境?”
    “嗯,解决眼下的麻烦之后,就带她走吧。”陆饮霜轻声说。
    凌旭辉默默考量,不多时,站起来别别扭扭的对陆饮霜拱手:“那个谁,谢了。”
    他又看向夜忱,随即想到夜忱有令在身,就又把眼神移了回去,心里发堵。夜忱向陆饮霜请命道:“属下的任务还要继续吗?”
    “你若认为这是任务,就无需继续了。”陆饮霜微微一笑,招呼常靖玉去看看谢桥研究的如何。
    夜忱把地上的衣裳捡起来掸了掸,漫不经心道:“我说过,我不会食言。”
    “随你的便。”凌旭辉嘴硬,却还是从夜忱手里接过了外衣披上。
    陆饮霜走出两步,常靖玉还在原地并未跟上。
    “怎么了?”陆饮霜问他。
    常靖玉放下揉眼的手,因为清梧花而赤红的眼已经恢复的如往常一般清亮。
    但他望向陆饮霜的眼神却毫无聚焦。
    “前辈,我看不见了。”常靖玉缓缓开口。
    陆饮霜像没听清,蹙眉问道:“什么?”
    常靖玉往前走了一步,一把抓住陆饮霜的袖子,指尖发抖。
    他的眼前一片漆黑,只能凭感觉找到陆饮霜,无边的孤寂和恐惧潮水般碾压而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