重生后我和宿敌组队了

北海07 北海凌家


    没人愿意把自己的命往敌人剑上凑,凌旭辉恨恨地拿出钥匙拍在夜忱手上,警告他道:“凌山海若是一气之下拍死我,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俩。”
    “未战先怯,你也无甚长进。”夜忱嘴上冷嘲热讽两句,又扔给凌旭辉一个画轴。
    凌旭辉抖开之后,画上阵图绽出一阵光圈,无声地融进外衫衣料。
    “定位同时可挡凌山海一剑。”夜忱补充道,“这一路上凌山海派过的杀手皆是试探,强抢不成,明日他势在必得,我尚未收到北海有可疑排布的情报,不知凌山海会约见在何处。”
    “你放心,我会尽量等到你们接应。”凌旭辉深吸口气握紧了拳,正色道,“……但要是真有万一,答应我,照顾好阿云。”
    夜忱停下脚步斜睨着凌旭辉,这只有筑基的世家公子面上已带了破釜沉舟的坚毅,他们站在客栈楼梯的转角,月光把地面晃得苍蓝,四周静的像密不透风的深海。
    “就算凌虹霓听不见,你也不该食言。”夜忱抬手拍了下凌旭辉的肩膀,从他身边经过,“我可不会听你命令。”
    ……
    翌日,北海。
    柔和的亮度逐渐填满房间,陆饮霜在晨光中悠悠转醒,从枕头下摸出玉简翻看情报,笔墨的味道透过床帐,他没去看,随口吩咐道:“收拾东西。”
    “凌旭辉已经到达北海了?”常靖玉意外道,把桌上的符纸收回乾坤袋里。
    “还没,是临渊宫的人已到鸿蒙岛。”陆饮霜缓缓坐直身子撩开床帘,眼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。
    常靖玉下意识的低了低头,他听见陆饮霜的嗓音里混着清晨的沙哑慵懒,仿佛无形的吐息洒在耳尖,语气不自觉的有些忙乱:“为何,是到鸿蒙岛?”
    “这是昨天才做出的决定,若是走堕水最少要耽搁数天。”陆饮霜耐着性子给他解释,“我们在鸿蒙岛有传送阵法。”
    “哦,也对,沉沦境与鸿蒙岛关系向来不错。”常靖玉了然地点头,又有些盼望的兴致,“如果修真境也有阵法就好了。”
    “哼,就算把阵设在四大仙门眼皮底下,他们怕是也要庸人自扰得辗转难眠。”陆饮霜嗤笑一声,下床去换衣裳。
    常靖玉叹了口气,倒没再和陆饮霜杠上两个来回,利落地把毛笔砚台都收拾妥善,陆饮霜拂了下衣袖穿戴整齐,把玉简在腰间挂好,和常靖玉一齐出门。
    另一边,夜忱和凌旭辉从官道入了北海城门,他们下车之后才走出数百步,凌旭辉的玉简就收到了消息。
    明灭的光晕让凌旭辉深深提起一口气,他看了眼夜忱,灵识探入玉简,查看凌山海的传音。
    “旭辉,你终于肯回家了,可惜你大哥不在,否则我们一家人团聚,你给爹和皓宇也讲讲你在道武仙门都学了什么。”
    “装什么父慈子孝,真他娘恶心!”凌旭辉不等听完,那故作慈爱的声音激得他愤怒不已,甩手把玉简摔在地上。
    夜忱也同样听见,他冷静得多,把玉简捡回来,面无表情的还给凌旭辉。
    凌旭辉强自压抑,重新放出传音。
    “……皓宇实在让爹失望,你也违抗过我的想法,但爹只剩你这一个儿子,只要你真心为凌家效忠,再不争气,爹当然也会原谅你,父子哪有隔夜仇?回家来吧,但记得别带你那些朋友,别再让无辜的人豁命救你了。”
    夜忱在传音结束后低声道:“你先去吧。”
    凌旭辉点头,他烦躁地把玉简揣进袖中,又想起凌虹霓倒在他面前时那决堤般的无力。
    约见凌旭辉的地点在凌府,夜忱多少有些诧异,凌府目标太明显,但同时也是北海防卫最森严的地方,凌山海暗中豢养了多少听命的鹰犬不得而知。
    他拿起玉简传出几道消息,很快又收到陆饮霜的回复,便就近在路边的茶馆要了雅间静候。
    不到一刻钟,陆饮霜和常靖玉就赶到茶馆汇合。
    “主上,这是凌旭辉的跟踪定位,他还没到凌府。”夜忱把一张卷轴在桌上铺开,腾起的云雾渐渐勾勒出北海地形,凌旭辉的灵力虚影正沿着主街缓慢移动。
    一间茶馆里两个道武仙门的弟子,这茶总算没毒,陆饮霜端起茶杯晃了晃,皱眉道:“不应该这么简单,凌府虽然安全,但只要你和常靖玉递上名帖关明正大登门拜访,凌山海不敢妄动,必被掣肘,难以成事。”
    “是啊,他之所以放任你我还在北海活动,恐怕是想集中精力尽快拿到钥匙,再放手对付咱们,不可能留着凌旭辉拖延。”常靖玉也有些担心。
    夜忱告罪道:“属下的暗探无法接近凌府内部,是属下无能。”
    “无妨。”陆饮霜抬了下手,“暂且稍等。”
    虚影的速度越来越快,凌旭辉像是不愿再多浪费时间,直接御剑冲到凌府门口,紧握剑柄踏入府内。三人都盯着卷轴上的动向,凌府内凌旭辉刚刚迈过门槛,脚下一道白光闪过,他便像被人揪着领子甩了无数圈那样晕的不知东南西北,踉跄着一头栽倒,磕在挂着晨露的草地上。
    同一时间,画轴内的虚影扭曲了一下,消失无踪。
    “不见了?”常靖玉腾地站起来惊诧道,“怎会,是定位失效了吗?”
    夜忱伸手按在画轴上闭目感应,片刻之后神色凝重:“不是失效,是被另一股灵力强行转移,凌旭辉周围应有隔绝空间的结界,导致无法将位置传回。”
    陆饮霜总结道:“凌山海故意以凌府作为中转,怕我们追踪凌旭辉的位置,真正的见面地点是在别处。”
    三人不约而同的沉默半晌,陆饮霜率先开口:“大意了。”
    常靖玉问:“怎么办?”
    陆饮霜抬起食指敲了敲桌面,然后从乾坤袋里拿出一个罗盘,又把两枚令箭交给常靖玉和夜忱:“我们第一次对上凌山海时,他在城外设了流星谱中的困阵,如果这次他想隐藏自己的行踪,很可能也会动用流星谱。”
    “前辈的罗盘莫非能追踪流星谱的阵法气息?”常靖玉稍稍松了口气问道。
    “没那么精确,本来只对魔修有用,流星谱虽是魔修秘籍,但在凌山海手中已经有所不同,尽量尝试吧。”陆饮霜在抬指在罗盘底下敲了敲,贯入一丝灵力递给夜忱,“令箭用法你们自己看,分头行动,随时联络。”
    “是,属下告退。”夜忱不再耽搁,拿着罗盘的手不自觉的捏紧。
    陆饮霜沉着脸站在窗口,常靖玉犹豫一瞬,还是出声安慰他:“前辈无需自责,百密终有一疏。”
    “多言无益,补救为先。”陆饮霜冷声道,“流星谱的阵法大多需要开阔地带,随我去北海岸。”
    ……
    连续不断的细碎声响从远方传来,风像泥土和海盐的混合物,凌旭辉觉得熟悉,发昏的头脑中一遍遍闪过幼年的画面。
    那时凌山海牵着展烟的手谈笑自如,他在海滩潮湿的沙子上深一脚浅一脚的跋涉,想追上他的爹娘,这时展烟就会停下来等他,把他抱起来,无奈地笑着拍去他衣摆上的沙子。
    “你这孩子,怎么老不听话,是不是又任性把先生气跑了?”
    “哈,小孩子嘛,贪玩是天性。”
    “你就会惯着他!”
    “瞧夫人说的,我也会惯着夫人啊。”
    他听见展烟语气温和的责备,还有凌山海一本正经开的玩笑,似乎他这一辈子就算得过且过也不会失去什么。
    而今这声厚重的嗓音撕裂回忆,直在耳边响起:“旭辉,站起来让爹看看,你瘦了不少啊。”
    “凌山海!”凌旭辉撑着地面支起身子,锦缎衣袍近在咫尺,他眼圈泛红目眦欲裂,什么冷静都抛到了脑后,强忍眩晕站起来一把揪住凌山海的衣领,“阿云对你来说算什么?她是你的亲骨肉,你还是人吗?”
    “旭辉,爹不明白你在激动什么。”凌山海甩开他的手,轮廓坚毅的脸上新添了几道皱纹,显得更加威严有矩,“你想让你妹妹活下去,我也只是想活下去而已。”
    “笑话,你天资有限,修至元婴期就寸步难进,你该死!”凌旭辉怒骂,“母亲那么信任你,甘愿为你挡刀留下暗伤,修为停滞,你却背叛她,你配活下去吗?你难道就没有一点愧疚?”
    “看来你知道的还不够。”凌山海的眉眼压的很低,露出一副悲伤的表情,却轻飘飘的吐出最恶毒的话来,“我为何要愧疚,那日刺杀我的人本就是我安排,烟儿替我挡刀也在算计之内,她太强了,却手握流天境的资源迟迟不肯交出,她若真心爱我,为何要看着我苦于无法突破?”
    凌旭辉僵立在那,血液都似冻结,抬起手来指着他,又猛地弯腰呕出一口鲜血。
    “你……母亲,为何不回流天境?”凌旭辉拿袖口抹了下血,握着剑的手骨节青白。
    “她当然没脸再回去,她可是十分相信自己的眼光,为了与我成亲不惜与我那无缘的岳丈决裂,哦,我还拦下了几封书信,她怕是以为自己这辈子得不到原谅和祝福了。”凌山海故作遗憾的摇摇头。
    凌旭辉倒退两步,勉强运气压下肺腑的灼痛,展烟那时万念俱灰的绝望,全是这个男人一手操纵,不仅是在她冒着生命危险生下凌虹霓,身体虚弱时故意提出和离另娶刺激她,甚至还让她知道自己付出的一切都虚假的可笑,愚蠢的可恨。
    “唉,别想那些无谓的感情了,发誓忠于凌家,交出钥匙,将来整个凌府都是你的。”凌山海苦心劝说,随后话锋一转,“但你若不答应,九泉之下料也寂寞,你就去陪你娘吧,别挂念你妹妹,等我救醒虹霓,她还能在岿山祁家发挥作用。”
    “你住口!”凌旭辉怒吼道,他横剑斩向凌山海,看见凌山海背后不远站着几个下属,这片海滩上只有他们,五枚灵石嵌在地面上,支撑着隐藏空间的结界,“去死!人渣,畜牲!”
    凌山海从容闪开一步,单手扼住凌旭辉的喉咙:“你已失冷静,剑招混乱,还想杀我?”
    凌旭辉张嘴艰难的喘气,手一松剑就落到地上,他双眼胀痛,挂在脖子上的钥匙在挣扎间露了出来,被凌山海一把扯断了挂绳。
    “还…还给我……”凌旭辉拼命伸手,血顺着嘴角滴到凌山海手上,凌山海依旧不为所动。“安心,我会遵守交易内容救醒虹霓。”凌山海缓缓摩挲着钥匙,自从他得知展烟还留下此物,就没有一日不后悔把凌旭辉放进道武仙门,他没有多少时间能耗费了,丹药已经无法再为他延长寿命,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流天境的秘境当中。
    凌旭辉在凌山海的手中慢慢低下了头,凌山海嗤了一声,松手把凌旭辉推向一边,灵识汇聚打算查看钥匙藏何玄机。
    就在此时,意想不到的灵力波动回光返照般骤然暴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