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,汉高祖,竟然穿越宋高宗?

第125章 军情


    第125章军情
    不知道是不是大伙儿的错觉,总觉得越靠近河边,这暑意便更甚。
    现在已经到了九月十五,距离大宋全面反扑,已经过去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。
    这一个月里,除了汉中没有什么消息,两淮的战事也几乎停滞了下来,再没有了一开始时候的捷报连连。
    韩世忠说好的攻海州,不知道围了多久了,到现在也没个确切的消息。
    杨沂中到底还是把这泗州城……一座几乎荒废的城池给拿了下来,现在率部驻扎在虹县,跟赵密两个盯着宿州。
    最近的传闻,是岳飞那边已经与金人在南阳交起了手,但结果如何,还没人知晓。
    至于刘錡……
    蔡州挨着汝水,据说是汝州沿河送了大量援军过去,两淮诸将,只有刘信叔至今一无所获。
    热呀!
    刘邦和张俊几个就在颍河边上耍水,他们特地绕回了淮河南边、从另外一个方向渡了河,既是为了不打草惊蛇,也是为了等一等刘錡。
    但没想到这位的动作也忒慢了些,这里距他确山只有四百里不到的路程,他却耽误了那么些时日。
    他们所在的这个地方,离颍州还有一百五十里,说近不近,说远嘛……半天多的功夫而已。
    王德父子三个像是三个泥鳅,在水中忽上忽下,三人都没个正形。
    与之相比的皇帝陛下就要沉稳许多了,在这河里寻了一个树荫处,背靠着岸边上,差点睡死了过去。
    舒服是舒服了,只是难为了张太尉体贴皇帝,连裤子也没穿,在岸上给皇帝赶着蚊子。
    此番忠诚,实属少见。
    仔细的打量着这个昔日的康王殿下,亲眼看着他从一个懦弱的年轻人,变成了现今这般杀伐果断的坚毅君主。
    张俊瞅着河里自己的倒影,这才注意到,自己两鬓的头发都白了。
    正想感叹几句,却听见皇帝嗫嚅了两声,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说梦话,张太尉低声问道:
    “官家?”
    “种风回来了没?”
    人人都没了消息,这小子去打探消息,去了他娘的整整七日了。
    如今是死是活都不知道,颍州城里面有多少人、守将是谁也不知道,其余几个将领是个什么情况,他还是不知道。
    像是一只无头的苍蝇,让习惯了打快仗的他非常的不舒服。
    “还没有种指挥使的消息……要不您先回去?这里离霍丘不远,老臣在这儿盯着就是了。”
    “不回了。”
    皇帝仍闭着眼,难得听见他没朝着自己说粗话,张太尉一时间还有些不太习惯,只觉得皇帝似乎兴致不太高的样子。
    “再与朕说说那颍州的情况。”
    他一直都是这样,只要心里头装了事儿,就很难把它给抛到一旁。
    就算是暂时压下去了,也会在某个时候翻滚出来。
    比如说今日,到了今日的这条河,他一下子就记起来了。
    当年打英布的时候,这地方他好像来过。
    在这儿待了没几天,就去宿县,也就是现在杨沂中他们盯着的宿州那里,被狗日的射了一箭。
    虽然换了身子没了伤口,但一想起来,还是觉得隐隐作痛。
    刚才睡着了,一下子就梦到了这些事儿,兴致能高那才有鬼。
    张俊对那地方了解得也不深,但顺昌之战毕竟是南渡以来的第一大胜,诸将也不是没有复盘过。
    粗略一点儿的,他倒是还可以说说。
    “欧阳修当年知颍州的时候,说此地‘民讼简而物产美,土厚水甘而风气和’,后来苏东坡知颍州,又说‘大千起灭一尘里,未觉杭颍谁雌雄’,再后来……”
    刘邦终于睁开了眼睛,像看个傻子一样的看着张俊。
    “你在说什么?”
    张太尉一脸天真:“颍,颍州呀。”
    “你与老子说这些,怎么着?是想要老子夸你有才学吗?”
    “真他娘的不知道伱小子脑子里装的什么,那颍州再好,是现在咱们该关心的事儿吗?”
    “不是看你一把年纪了,老子真是……”
    一边说着,皇帝作势就要一巴掌拍下去,吓得张太尉告罪连连。
    不过见皇帝恢复了平日的模样,他反而要放心了些,正色道:
    “官家,颍州虽然比不上临安,但比寿州却是大上了不少,特别连年战乱,这里又是必争之地。”
    “当年是金人主动放弃了此地,才被我大宋所得,若是强攻的话……”
    虽然他建议取颍州,但说实在的,打这儿要比打十个寿州、一百个寿州都难。
    他之前想的也是,打颍州打不下来那还情有可原,谁也怪罪不了自己,但寿州打不下来,那就说不过去了。
    “三千斤的闸门,塞门的刀车,瓮城……除了护城河之外,基本上守御的东西都有了。”
    “加上刘信叔去年又加盖了城楼、箭塔,咱们要攻,非得智取才行。”
    攻城嘛,无非就那几样,现在就算是器具多了些,但也离不得万变不离其宗几个字。
    水、土、火,三个中选其一。
    水就不说了,想要让颍水改道,得跑到项城去开始挖,有那闲工夫,刘邦还不如直接去打开封。
    土……囊土或者地道二选其一,囊土就是全军一人带点土,然后扔到城门面前,直接扔出个与城门同高的位置,大军便能够冲上城头。
    囊土攻城的办法并不少见,只是目前不知道对面有多少人,万一到时候冲了上去,反而被人家给包了起来……当真就是自投罗网了。
    还有一个方法是地道,此法虽然笨了些,但却极为有用,适合在围城的时候用。
    火就更容易理解了,就拿张俊部队这次带来的玩意儿来说,蒺藜火球、烟嘴火球、铁嘴火鹞这些东西,全都新鲜的很。
    就在前几日过淮河的时候,还用这几样实验了一下,炸起了好多的鱼。
    如果是用这个玩意儿,威力大不说,见效也极快。
    说来说去,刘邦也觉得自己想远了一些,现在都还没摸清对面的底细,就开始在这里思考攻城了。
    他往水里坐了坐,将整个人都没入了水中,凉意直扑面门,让他清醒了许多。
    就在这个时候,一个人快步跑了过来。
    见到了岸边赤条的张太尉,这人也不知道什么非礼勿视,直愣愣地盯着老头儿,看得张太尉好不自然。
    “有什么事,赶紧说来!”
    那人这才反应过来,忙躬身道:“小将从颍州而来!”
    这话说得大声,让河里几人俱是一振,特别是王家父子三人,在这儿待着身上都起了锈了。
    刘邦也从水里冒出了头来,盯着来报信的这个,却问了别的事情。
    “种风呢?”
    这人听见皇帝问起这个,神情一暗,随后立马又道:
    “回禀陛下,我等刚入了城……指挥使便被金人给抓了去了。”
    刘邦皱起了眉头:“被认出来了?”
    “应是没有……”这人把这几日的经历一说,大伙儿这才听了个明白。
    原来他们第一天便已经到了颍州,但金人查得极严,一个进城的百姓都没有。
    他们找人一问,才知道现在只要是从南面来入城的,不问缘由,皆先打一顿,随后便关起来。
    如此,便又绕道了西面,结果恰逢刘錡攻下了蔡州,西面而来的人,也落了个与南面相同的下场。
    不得已,种风带着他们绕了三天的路,一直绕到了北边,方才从北面入了城。
    可是城中百姓极少,道上又几乎没有店家,他们但凡问起城中情况,百姓又立马住嘴,讳莫如深。
    万般无奈之下,种风又打探到了昔日助刘錡守城的一户,那家男人已经被金人所杀,念着其与金国有血仇,种风便表明了来历。
    那妇人却是个哑巴……
    最后,还是在赌档里,与几个金辽军混得熟了,方才知道了一些内情。
    金国在颍州有五万人马,领兵的是完颜兀术麾下三王,此番金国对颍州看得极重,若要硬取,怕是不易。
    原本到这里也就差不多了,但当听到领军的有龙虎大王完颜突合速在,种风便有些按捺不住了。
    杀死种师中、砍了他脑袋邀功的,毕竟还是金人。
    以前把张俊当做仇人,无非是因为没办法朝金人报仇罢了。
    而现在有了机会……
    “指挥使只说,谢陛下的知遇之恩,求陛下……好好对待种贵妃,他下辈子再来报您的恩。”
    “报个屁!”
    皇帝明显有些动了怒:“他一个人在那城中,能掀得起什么波澜来?”
    “无非就是白白送了自己的性命罢了!蠢,蠢人,比张俊还蠢!”
    又听见刘錡已经拿下了蔡州,估摸着时间,这人也应该快到了。
    此番留了三万人在寿州,又有一万人在淮河以南等着,张俊剩下的三万多人,还有他从临安带来的五千人,在人数上便比颍州金军要少了许多。
    而刘錡引兵而来的话,他不会再像自己这般,再绕道南边去,必然要被金人给发现。
    刘邦咬了咬牙,吩咐道:
    “穿衣服,直接去了,管他娘的那么许多!”
    大伙儿领了命,没有丝毫的懈怠,立马就动了起来。
    唯独张太尉……刘邦看着他,这老头儿低着脑袋,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    正想问他,却见他忽地抬起了头来,问向来传话的这人:
    “突合速……当真在那城中?”
    一边问着,他只觉得十五年前,那个发须皆白的老将军,此时就在他的眼前,
    看着他。
    ……
    “你平日里就吃这个?”
    种风这话刚一问出来,就立马反应过来了。
    这妇人是个哑巴,不会说话,也听不见自己说话。
    只是见她用面揉了好久,最后忙活了一个时辰,才得到了一块黑黢黢的面饼。
    种风虽然陪皇帝没多久,但以前在民间抗金的时候,毕竟姓种,用度什么的虽比不上大户人家,可也要比普通百姓要好上许多。
    这种东西,见是见过,还当真没有吃过。
    现今颍州城查得紧,他盯了几天也没见到突合速的人影。
    客栈也没开门,没办法,只得先行在这家住下了。
    虽然这家人没同意,但反正也没反对就是了,虽然种风也知道要避嫌,可非常之时嘛,当便宜行事。
    他已经抱了必死之心,到时候不管成与不成,都是没有退路的。
    等自己死了,也就不会有人说闲话了。
    从腰间摸了一小块碎银子出来,种风放在了灶台上,又从她手里分了一半的饼下来。
    “等太平了,你自己去多买些菜、买些肉备着,这钱就当是我付的饭钱了。”
    这面饼……除了烟味之外,没有其余的半点味道。
    没放盐,也没放糖,不过填饱肚子是没什么问题的。
    半个下去,再来一碗水,种指挥使只觉得肚子发胀,好像很久没吃成过这个模样了。
    吃过了饭,种风又爬上墙头……街上还是空荡荡的,除了偶尔一队金兵路过,便连条狗儿都看不着了。
    毕竟还是年轻人,不免有些泄气,又见她到了院中打水,种指挥使一个翻身……一个漂亮地跟斗,落在了地上。
    “我来帮你!”
    一把夺过了她手中的水桶,种风灵活得像个猴子。
    “你呀,莫要忧心那么许多。”
    “咱们的皇帝陛下……”他一手拽着绳,满满的一桶水慢慢地被拉了上来,“就快来了。”
    “等到时候入了城,把这些金狗给赶了出去,你照样过你的日子……你家男人是替刘都使丢的性命,到时候也少不了给你的抚恤。”
    “到时候寻个可靠的男人,这日子不还是要接着下去,哪有活人被……”
    他平日里最嫌弃种雨唠叨,却没发现自己说起话来也是婆妈了许多。
    只是没说完,大门便被人一脚给踹了开来,别门的木棍断成了几节,落到了他们的脚下。
    种风看着这群不速之客,捏着绳子的手不由得拽得更紧了些。
    不过很快,他脸上的不豫一闪而过,笑道:
    “大哥,有什么吩咐?”
    为首那人手中拿着一份册子,并没有理睬种风,反而是问向身旁的那个……这人种风认得,是出门左拐第三家的邻居。
    “不是说他家男人已经死了,这人又是谁?”
    那邻居也是好奇,问向种风:“你是谁?”
    “我……小人是她的弟弟,这不是我姐夫没了,过来帮衬一下自家姐姐。”
    “弟弟?”
    为首的那个笑道:“你倒是来得巧了,你姐夫做了什么事儿,你自己知道吧?”
    “知道知道,”种风点头哈腰,“但他不是已经死了嘛。”
    “人是死了,可债还没消呢!”
    这人明显的是个金汉军,说起汉话来要流畅许多,也没有其他怪异的音调。
    “现在你来得正好,大王要多造几个箭楼,你当替你那死鬼姐夫把身上的力气卖了!”
    “做得好,兴许还能赏你点钱,做得不好嘛……哼哼。”
    他没有继续说下去,种风正愁没有机会接触到突合速,此事正是瞌睡遇见了枕头。
    连犹豫都没有,立马便应承了下来。
    “该去,该去!”
    “你小子倒是识相。”
    搜了这么多家,唯独这人是不哭不吵的第一个,那军头对他颇为满意。
    不过……
    种风只知埋头向前走,却被两个金汉军给拦了下来,他还不知道是什么意思,又听那人说道:
    “说到底,你姐姐才是事主,这事儿她也脱不了干系。”
    “正好军中缺几个解闷儿的玩意儿……嘿嘿。”
    种风心头一惊,赶紧退回来作揖道:
    “大哥舍个慈悲!我姐姐嘴不能说耳不能听,叫她去了反而浪费了大哥的米粮,我去替大王效力便可。”
    “你去你娘!”
    军头一巴掌呼在了他的脸上:“还以为你小子识相,也是个脑子灌泥的东西!”
    “你胯下长东西了没?你姐姐的活儿你能替她干不?!”
    “这便是她男人帮助南贼的下场!你们家早就该想到有今日才是,现在来老子面前耍甚么癫?!”
    种风还想说话,却被那邻居帮腔道:
    “就是就是!当年我便说过了,助那南贼与我大金作战,寻的便是个死路!”
    “只可惜那时有我这般见识的不多,不然的话,我当年就要与南贼拼了命去!”
    他说得正义凛然,义愤填膺;
    种风被几个人架着,动弹不得;
    那个妇人,则像是个木头一般……她听不见声音,自然也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。
    只是任由人把她的手给绑了起来,像牵头畜生一般,被人拉着朝外面走。
    种风双眼似要喷出血来,奈何双拳难敌四手,只得吐了一口唾沫到那邻居的脸上。
    那人用袖子擦了擦,顿时大怒,又看了看军头的脸色,这才一拳轰在了种风的脑袋上。
    “狗日的,还敢猖狂!”
    说着,又谄笑着对军头道:
    “那颜二娘子之前便是颍上那里有名的美人,只可惜她男人死了后,就变成了如今这番聋哑作态。”
    “将军此番带了她去,倒是可以好好享受享受,也藉此洗刷些疲劳。”
    军头抚着下巴:“这个嘛,就不用你操心了。”
    “如此,那小人便告退了。”
    “告退?退去哪里?”
    这人一愣,脸上笑意仍是不减,反而又热情了许多:
    “自然是回家去了,不与军爷们添些麻烦。”
    军头将手搭在了他的肩上:
    “你既是明白事理的人,便当为大王效力才是。”
    “如今修缮确实少人,瞅你也该有把子力气,与咱们同去吧。”
    这人的笑僵在了脸上:“将军……莫不是在说笑。”
    “谁有那闲工夫!”
    话音刚落,他便听到两个熟悉的声音,从外面传来。
    “爹!”
    “相公!”
    他有些惶恐的看着这军头,后者反而笑了起来:
    “你家娘子与闺女,也当同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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