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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拾果，你准备带多少家具去啊？”谷雨看着拾果往三轮车上放的家具问道。
“能带多少是多少吧。”
“你先等一下。”谷雨制止她，“我觉得你可以先带一些小件的先试试水，小件的东西价格便宜，又轻便好拿。早上来买早餐的人，说不定顺手就能带走，这些应该卖得快。”
“对哦。”拾果把大件搬下来，又开始把小圆凳，长板凳，脸盆架等轻巧的往上搁。
四妮背着个大包出出来了。
“你这么早就走？”
“嗯，我今天要去沥来市，赶早班车，到那边时间正正好。”
“那你路上小心点啊。”
“放心吧，这个我最有经验了。”四妮挥挥手开门走了。
大江和子奇也来了，大江帮着拾果绑好了绳子，谷雨和子奇搬着东西和拾果一起出门了。大江则继续修理家具。
三人磕磕绊绊地来到了早市，油条摊子已经炸出第一锅油条了。
子奇帮着拾果卸车，谷雨把煤球炉放好，夹一块生煤让油条摊的师傅帮忙烧块引煤。师傅看她过来，就把铁锅端下来，把她的煤球放进去。炸油条烧的是煤。
烧了一小会儿，煤球就已经烧着了，谷雨道谢后夹走了。
把煤球炉生好，又开始擦土豆丝，调糊。
等她弄得差不多的时候，家具都卸完了，子奇抹了抹汗，又骑上车回去拉剩下的东西。
卖油条家的大婶凑了过来招呼道：“同志，你们这些东西是要卖的？”
拾果看见有人问，有点羞涩，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，脸有点红。
“大婶，这是旧家具翻新的，其实都是好东西，又结实又耐用，最重要的是便宜，您要不看看？今天刚开始卖，您要是开个张，绝对给您个最优惠的价格。”
“行啊。我看看。”女人听到能有优惠那都是要心动的。
“大婶，您，您想买什么？”拾果凑上去结巴着打招呼。
“我看看都有啥。”大婶围着这些家具转悠着。
“行，那您慢慢看，我先把东西都摆开。”拾果说了两句话放开了不少，她开始把带来的东西分类，分开后摆放在一起，看起来清爽了不少。
“这个是啥？”大婶看了半天，最后指了指一个古色古香的桌子问。
“大婶您真有眼光。这是梳妆台，卖给我的人说这是清朝晚期的物件儿，也勉强算得上是古董了，而且最妙的是和这个圆凳是一套。现在市面上想凑齐一套还挺不容易的。这上面您回去后镶一面镜子就能用了。下面有抽屉，能放首饰。”拾果一边介绍一边打开抽屉让她看灵活度。
大婶听见是清朝晚期的东西，眼睛都亮了。她左摸摸右摸摸，又在圆凳前坐下来试了试。
炸油条大叔在那边忙得热火朝天，又要炸，又要卖。他无奈地看了眼媳妇，却并不开口喊她回去，而是对买油条的人说：“劳烦您把钱直接给我放钱盒子里吧。”
谷雨看着煤球火已经升起来了，把鏊子放到炉子上，抹上油，开始摊饼。
“闺女啊，这套梳妆台多少钱啊？”大婶坐了半天，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价了。
“大婶，这套家什是两件，一共要15块钱。但咱们以后就是邻居了，我给您算便宜点，您给十块钱就行。”拾果说。
“十块钱。”大婶咂舌，恋恋不舍地站起来回摊位了。
拾果看着大婶的背影满心失落，眼看着能开张的生意黄了。
但是她的摊位占地广，相对早点摊来说，这些东西又比较新奇，还是吸引了许多视线。
来买早餐的都先到她的摊位转转，不一会儿就买了一条长板凳，虽然只收了2块钱，但是开张了。
拾果眉飞色舞地把钱小心地装进口袋里，又用手轻轻地拍了拍。
拾果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，子奇回来了，他把煤球，土豆和面粉等剩下的东西都拉了过来，车上还坐着大河。
“大河，你咋来了？”谷雨惊奇地问，大河平常都窝在他的工作室里，几乎是足不出户了。
“姐，我做成了一套，你看看。”大河眉梢里带着喜悦，又极力克制，又有些隐忧。小小的脸上同时出现了这些情绪，使得他有点扭曲了。谷雨很想用手揉揉他的脸，但是看了看自己溅了油和面糊的手还是忍住了。
她从子奇带过来的水桶里舀了点洗了洗手接过了大河递过来的布包。
这布是她以前摆摊时垫底的白布。打开一看，谷雨不禁瞪大了眼睛。
这是一整套首饰。有一支发梳，一支发簪，一对耳珰和一串手串。这套首饰的主色调是莹白配淡黄。5颗莹白的珠子做成花瓣，再用淡黄色的小珠子做成花蕊点辍其间，发梳上粘了两朵小花，又用莹白的珠子做了花枝，整个发梳看上去非常精致、纯净、漂亮。发簪顶端只粘了一朵小花，耳珰就是用金线穿了一颗白珠子。手串呢则是用白珠子穿了两圈，收口部分用了淡黄色的小珠子。
谷雨真想把这套收藏起来。
“姐，咋样？”大河看着谷雨放着光芒的眼睛，急切地等着答复，虽然他从来听到的都是夸赞，但他知道这次的肯定不一样。
“大河，你是一个艺术家。”
“啥是艺术家？”
“就是发现美并且把美展现出来的人，是灵魂的导师。”
原谅孩子没听懂。
大河只能挠头傻笑，子奇嗤了大河一声，接手去烙饼，接待顾客。
“姐的意思就是你是一个伟大的人。是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，是一个顶顶厉害的人。”谷雨笑着又夸了一句。
她跑到拾果那边借了个小方桌过来，把布铺在桌上，把首饰摆在上面。左看右看忍不住赞叹：“这哪里是普通的首饰，这是艺术品啊。”
这个艺术品吸引了许多人，因为来买早餐的人大部分都是女人，女人见到首饰那真是挪步都难。
谷雨存着卖不掉自己戴，最好卖不掉的小心思，直接定了10块钱一套的价格。结果最被一位中年女医生买走了。
她把首饰放在手上，拒绝了谷雨送她的白布，轻声念叨着：“这要是再有个盒子就更好了。”
“有，有，您稍等。”谷雨转身对拾果招呼道：“拾果，麻烦你把那个首饰盒拿过来。”
拾果有点蒙圈，她哪有什么首饰盒啊？
谷雨抬了抬眼，拾果福至心灵，把旁边方桌上摆着的一个抽匣拿了过来。
这个匣子是一个长方体，上面的盖子是一个活动的抽板，整体盒子是暗红色，这个盒子收回来时是抽板坏了，但找不到同色的，大江就找了一块黑色的薄板裁成了合适的尺寸插了进去。
暗红和乌黑竟然还莫名有些相配。
谷雨接过匣子抽开抽板，把白布叠好放进去，再把这套首饰摆进去，正正合适。
“您回去以后可以买一块红色的金丝绒垫在下面，这样就更漂亮了。”
医生点了点头：“古人说买椟还珠，以前还不能理解，这样一看，能稍稍理解，不过不能还珠，这椟和珠是相得益彰。这个盒子多少钱？”
“这个是晚清时候的老物件，也是件古董了，今天刚拿出来，就遇见您识货，正所谓将遇良才，千里马还需伯乐来点，您出个价，可以的话您就拿走。”拾果说。
这才短短一个小时的时间吧，拾果就从刚刚的菜鸟变成大神了。这也太牛了吧。
“二十块吧，你看怎么样？”
拾果和她的小伙伴都惊呆了。
医生笑了笑，掏出钱来，给了谷雨一张，拾果两张。
这是大团结，谷雨来这之后还是第一次见。平常的单笔收入都是以毛和分来计的，大团结一般用不到。
拾果颤抖着接了过去，谷雨比她强点，但接过去后，也是挺乐呵。
子奇的脸立刻变酸了。闷闷地烙着饼，看着扔在罐头瓶里的分币，毛币心里一阵憋闷。
如果不是谷雨在，他肯定会把眼前的东西都踢飞再打大河一顿。
拾果送走医生后凑到谷雨身边小声说：“小妹，这个小破盒子竟然卖二十块，这个盒子是废品站大爷硬搭给我的，我就多给了他一毛钱。我本来打算卖五块钱的，我怕她嫌贵，再连累你卖不掉首饰，才让她开价的，没想到她开这么高。”
“你这销售能力一日千里啊，有前途啊小妹妹。继续加油啊。”谷雨夸奖道。
“什么小妹妹，我是你姐。叫姐。”拾果搂住了她的脖子。
“姐，姐，拾果姐姐。”谷雨赶紧投降。
“乖，以后我多给你收点盒子，便宜点卖给你，你装上首饰，能多卖点钱。”拾果眼里绽放着光芒，“今天卖的钱再加上你和四妮给的，几乎就是我花出去的本钱了。再把大江的工资挣出来，其它的就是我纯挣的了。”
“大河的工资应该也有了。”谷雨用眼神示意卖油条摊子。大婶一早上都有点魂不守舍，大叔闲下来就要从钱盒子里拿钱，看样子是打算买梳妆台，都被大婶拦住了，但是看这阻拦的力道越来越小了。
两个人小声的笑了。
“大河，我去进点烟，中午有点事，不回家吃饭了，你在这帮帮子奇，也当透透气吧，总是闷在房间里闭门造车肯定是不行的。”谷雨解下围裙递给大河。
大河连连点头。
“姐，你中午干什么去，为什么不回家吃饭？”子奇抬头问，如果他再小一点，估计就要抱大腿求带了。
“上次让人帮我传话，我想请他吃饭谢谢他。”
“就是传个话，哪里就用请吃饭了，吃饭店多贵。”
“也对啊，饭店太贵了，那我请他回家吃饭吧。”
“家里，家里不行。”子奇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，结巴着说：“咱家里太乱了，让外人看见影响不好，对影响不好。”
“嗯，小子奇说的对，那就在外面随便吃点吧。乖乖的，等姐回来给你们带好吃的。”谷雨边说边摸了摸他的头。
子奇舒服地闭了闭眼睛，嘴角含笑同意了。
“拾果，你帮忙看着点这两小孩子，我吃完饭就回家。”
“那你早点回家啊，别太累着了。”拾果点头答应。
谷雨进了50条烟，旅行袋正好装下。拎着倒也不显累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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